“李学士，昨日太子殿下的表现，你怎么看？”

　　内阁值房内，谢迁拿着草拟出的契税章程，轻声问想一旁的李东阳。

　　李东阳翻着奏章的手停了一停，略一思索后回道：“太子殿下似乎不像从前那般顽劣，已经开始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了，实乃可喜可贺之事。”

　　谢迁点了点头，放下手中的奏章，“没错，我也是这么看的，太子殿下既然已经愿意处理朝政，我等是不是应该尽快恢复太子的教育课程了？”

　　谈到这个，李东阳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
　　想到太子那学业进度，那怕是大明的文魁，也只能挠头。

　　“太子殿下因为陛下过于宠爱，自身又耽于享乐，如今太子都快15岁了，连《论语》都没学完。”

　　“想你我在太子这个年纪的时候……”

　　李东阳也不好意思说太子完全就是不学无术，望之不似人君。

　　多年共事，谢迁自然也理解了李东阳没说完的话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
　　“太子殿下的学业问题，群臣共知。要想短时间补上是不可能的，何况…太子殿下未必就愿意回去上课。”

　　李东阳想了想也是，他们眼中的荒唐太子，突然干了一件正事，并不代表他就愿意继续上课。

　　“可这实在是可惜啊！太子如今正有了一点勤勉之相，我等实在不应该放弃劝谏。”

　　“大明的未来只在太子一人身上，我等现在不矫正太子言行与学识。如何对得起朝廷的恩养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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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自从前天朱厚照谏言增税之后，弘治皇帝这两天是心情大好。

　　不断地有群臣上表赞同太子的方略，并且夸赞太子聪慧。

　　原因也显而易见，这是给地方财政增收的项目，而且也没有什么危害性，大家当然是拍手称快。

　　可是今天上奏的画风突然变了。

　　关于太子的奏章主要分成两派。

　　一派是李东阳为首的老臣们，说太子现在正是该用功读书的时候，太子的课业已经欠下太多，如今已是刻不容缓了。

　　另一派主要是……来说亲的，好多大臣都上奏，都说太子现在已经长大成人，是时候讨论一下选太子妃的事了。

　　弘治皇帝再度合上一本谏言选太子妃的奏章，问向一旁的苗逵，“太子最近在干些什么？”

　　苗逵回道：“禀陛下，太子殿下最近让铁匠搞了一个能转动的小玩意，据手下人说，太子殿下这几天都在慈庆宫内玩这个东西。”

　　弘治皇帝摇了摇头，“看来太子还是跟从前一样，稍微认真几天，又忍不住开始玩了。”

　　“看来朕也是时候应该给他找个立个太子妃了，成了家或许太子就能成熟一点。”

　　弘治皇帝不清楚太子这是在干啥，哪怕前面太子表现得如此逆天，在他眼里，朱厚照还是那个活泼爱玩的儿子。

　　“呃……”苗逵略一迟疑。

　　弘治皇帝察觉到他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出口，淡淡地说道：“还有什么事？一并说了。”

　　苗逵地拱了拱手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涉及太子殿下名誉，皇上若问，那臣就大胆说了。”

　　自己这儿子损坏名誉的事好像也没少干，平时出格的事做得多了。

　　弘治皇帝也没在意，干脆利落地说道：“说吧！”

　　苗逵这才悠悠地说道：“据不少宫人回报，太子殿下最近不知为何，尤其喜欢收集人血……据说每日都要找几个人放血……”

　　弘治皇帝一听这话，眼睛都瞪大了，这就不是名誉的问题了，这是暴君行为啊！

　　“放肆！这是谁教他的！太子以前从不干如此丧尽天良之事！”

　　“苗大伴，太子最近都与谁往来！是受谁人蛊惑？”

　　弘治皇帝虽然生气，但是对自己儿子还是偏爱的，他坚信自己儿子绝对不是如此暴戾之人。

　　在父母眼中，儿子都是好孩子，做了坏事那肯定是被别人带坏的。

　　苗逵见弘治皇帝如此震怒，心里早有准备。

　　语气迟缓地说道：“禀陛下，太子最近并无与外人往来，前些日召见了几个番邦使臣，也是极短的时间。”

　　“再者就是寿宁侯与建昌侯也找过太子殿下，除此之外，并无其他人往来。”

　　弘治皇帝低头思索，没其他人往来……

　　这几个番邦使臣……那么短的时间，而且就在慈庆宫大殿之上，那么多人看着，不太可能。

　　至于寿宁侯与建昌侯，这两人是太子的亲舅舅，不至于教太子这种东西来害他。

　　况且以这俩人的智商也不太可能带偏太子。

　　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了，太子这是被宫内的人教坏了！

　　看来自己今天是得好好管教一下太子了，弘治皇帝愤愤地说，“起驾，去慈庆宫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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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慈庆宫内，朱厚照正躺在偏殿的榻上，这两天给他累得够呛。

　　最近因为建造糖厂与香水厂，终于有地方、有条件烧玻璃了。

　　朱厚照迫不及待地就烧了一批玻璃试管出来，又命令铁匠打造了一个手摇式的离心机。

　　因为没有专业的设备测速，这两天摇这个离心机，只能一遍一遍地靠力气控制速度。

　　简直累得要死，刚刚又摇了大半天，刚躺下想歇会，就听见外面一个尖细的嗓音通报道

　　“皇上驾到！”

　　朱厚照只得再次强撑起身体，出去迎驾。

　　弘治皇帝看到太子这样子，还以为他是练邪术走火入魔了，连忙走近，关切地问道

　　“皇儿，你这是怎么？怎的如此萎靡？”

　　朱厚照摆了摆了手，示意自己没事，“父皇，儿臣没事，只是有一点劳累。”

　　看儿子这样子，弘治皇帝刚才还如火山喷发似的怒火，一下就被浇灭了。

　　原本准备的斥责，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关怀之语：“皇儿啊！为父听说你这些天每日以人血玩乐？这事万万要断绝！切不能以残暴示人啊！”

　　“你这两天究竟在做些什么？怎么看上去如此劳累？”

　　朱厚照一看弘治皇帝这样，就知道皇帝这是误会了。

　　轻轻地说道：“父皇，不用担心，这么累只是做了些许运动休息一会就好了。”

　　“儿臣也没做什么残暴之事，相反，儿臣是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。”

　　弘治皇帝纳闷了，天天给人放血你还说是做好事？

　　那你给人放血放死了，这好事可不就做到头了？

　　弘治皇帝怀疑的口气立马问了出来，“皇儿啊！你就别骗为父了，朕已经听说了，你每日都找人放血，这哪里是什么好事！”

　　看弘治皇帝不信，朱厚照指了指边上放着的离心机，“儿臣没有骗你，儿臣是用那东西，在做血液实验。”

　　实验？是什么东西？

　　弘治皇帝看着那个两尺见宽的玩意，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装着血液的小管子。

　　再仔细一看，居然是琉璃做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