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开开心心地准奏了韩文的奏折。

　　当然，本来太子跟他们唱双簧就是为了取消折色法，不通过韩文的通过谁的。

　　朱厚照正在下面来回倒腾几个瓶子，弄一会闻一下，弄一会再闻一下。

　　弘治皇帝只当是儿子玩心大发，并没有在意。

　　但是想到批准了韩文的奏折，国家一年就要少那么多银子。

　　也不免有些心疼地说道：“折色法一取消，少了这么多银子，着实可惜了啊！”

　　朱厚照一听弘治皇帝这么说，就知道他这是“封建君主的小农思想”又在作祟了。

　　放下了手中的瓶子施施然说道：“父皇啊，你这格局也太低了吧！堂堂一个大明皇帝，富有四海，为了这么区区100万两银子，值得你在这唉声叹气的吗？”

　　朱佑樘听儿子又嘲讽自己，生气地说道：“你懂什么！你当太子是舒舒服服的，缺钱了只会伸手找朕要。”

　　“还区区100万两，你是不当家不知财迷油盐贵。不当皇帝不知道国事艰难！”

　　看弘治皇帝这着急上火的样子，看来是真生气了。

　　朱厚照只好安慰，“父皇别急啊，你知道若是解开了海禁，光关税咱们能收多少银子吗？”

　　弘治皇帝连忙问道：“能有多少银子？”

　　朱厚照神秘一笑，“您猜猜看。”

　　弘治皇帝略一思索后说道：“你先前就跟朕说过解开海禁获利巨大，咱大明朝现在一年的关税差不多50万两银子，你小子刚才口气这么大，100万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。”

　　“难道，能有300万两银子吗？”

　　弘治皇帝说完这个数字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置信，真有这么多钱吗？

　　朱厚照轻轻摇了摇头，“父皇，你格局小了啊！”

　　这次的嘲讽没有让弘治皇帝生气，反而兴奋地问道，“难道还能比300万更多吗？”

　　朱厚照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几个小瓶子说，“别说关税的巨大受益了，就我面前这些小瓶子里的东西，将来都不止赚他300万。”

　　听到这话，弘治皇帝连忙走了下来，拿起朱厚照桌子上的小瓶子，打开之后只看到里面是一种清澈的液体。

　　又学朱厚照闻了闻，有一点淡淡的花香，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。

　　“你诓骗为父呢？这小瓶子里的东西有何特别？如何能赚到300万两银子？”

　　朱厚照神秘兮兮地说，“父皇，你不懂，这东西现在还不到时候，只有到了时候才能展现出它的妙用。”

　　其实这里面装的就是朱厚照这几天倒腾酒精弄出来的副产品，也就是香水。

　　只不过香水是要经过很高纯度的萃取才能有浓郁的香味，现在弘治皇帝闻到的味道，其实跟欧洲直接拿植物榨汁的香水味差不多，所以他觉得没什么奇特的。

　　闻起来差不多，实际上制作工艺是完全不同的，只是朱厚照先搞出了点不多的香水精华，想来回混合一下，弄几个香水配方出来。

　　弘治皇帝只当自己儿子又在吹牛，他还是更关心关税的问题。

　　于是放下了瓶子接着问道：“皇儿，那你说若是真的开放了海禁，关税收入几何？”

　　朱厚照重新收拾好了他香水瓶，淡淡地说道：“哦，也没多少，管理得当的话，最少每年1500万两银子是有的。”

　　朱厚照这话一出口，弘治皇帝激动地双手一下拍在面前的桌子上。

　　还好朱厚照早有预料，已经提前将瓶子放到旁边了。

　　“皇儿！你说真的？莫不是拿为父寻开心？还是为了让为父支持开海，故意夸大？”

　　朱厚照再次略带调侃地说道：“我说父皇你别老这么小家子气啊！这1500万两银子你就满足了吗？”

　　弘治皇帝激动地手都颤抖了，大明朝一年收入折成白银都不过2000万两。

　　还有四成是要留在地方的，能入到国库里，也就1500万两。

　　而这1500万两还不是银子，主要是各种等价物。

　　太子说但凡开了海禁，光国库就能有1500万两银子。

　　那岂不是说，只要开了海禁，大明朝国库的税收直接翻倍了？

　　而且听太子这意思，还不止1500万吗？

　　“皇儿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关税难道还不止1500万吗？”

　　弘治皇帝两眼期盼地像个等着朱厚照发糖的孩子。

　　那眼神仿佛就在说“快告诉我，快告诉我！我是不是还能挣更多的钱！”

　　朱厚照看皇帝这眼神，今天自己要不告诉他，恐怕他都睡不着觉了。

　　“没错，父皇，开海后的关税收入，肯定是不止1500万的，我这只是保守估计。”

　　“现在限制收入的原因是我大明朝的生产力还不够，洋人就是拿着钱，也买不够他们想要的东西。”

　　“等后面我想办法让大明的生产力发展起来，区区1500万两银子，不值一提。”

　　“而且，开海后最大的收益并不是关税，这只能算是九牛一毛。”

　　朱厚照最后一句话说完，就像是给弘治皇帝的心头来了一发暴击，简直突破了他的想象力。

　　他倒是不明白儿子说的生产力是什么玩意儿，他只听明白了，收入不止1500万。

　　1500万两银子的收入都算是九牛一毛了？那开海禁真正的收益，岂不是相当于直接挖了座金山吗？

　　看着弘治皇帝的脸憋得潮红，朱厚照心里直担心，老头子别有心脏病脑血栓啥的，这么一激动就直接过去了吧？

　　赶紧摇了摇弘治皇帝，“父皇！父皇！你醒醒！”

　　摇了两下，弘治皇帝才回过神来，语气颤抖地问道：“皇儿，那……那你说的开海禁最挣钱的，到底是什么？”

　　朱厚照就跟推销员似得，又开始口若悬河地介绍了起来。

　　“开海禁最大的收益，当然是走国际贸易啊！”

　　“父皇，不是儿臣说你的，作为大明的皇帝，你有时候目光也别太狭隘了，有时候咱们还得放眼看看外面。”

　　“儿臣不是跟您吹，这海外贸易，获益极大，两个国家之间平常的东西，只要倒个手一卖，就是十几倍的利润。”

　　“您想，就光收个关税都得1500万，这得多大的市场规模？那咱们要是自己搞国际贸易，那不得挣好几个亿的银子吗？”

　　“尤其海外还有很多好东西，各种高产的农作物就不说了，在一个叫美洲的地方，还有一种神奇的食品，叫可可。”

　　“那味儿啊！老香了，儿臣我都多久没吃到巧克力了，等开了海禁，一定要把可可搞进来……”

　　弘治皇帝只听到太子说一年能挣好几亿的银子，整个人直接愣住了，后面再说啥都完全没听进去。

　　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来，弘治皇帝情不自禁地咆哮了出来。

　　“开海禁！一定要开！谁拦着都不行！”